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私·秘

2017-08-07 BURDICK 神经现实

心理学 PSYCHOLOGY

秘密,更像是一种存在的状态而不是单纯的行为。我们不是保有秘密,而是与它紧密相连。

ALAN BURDICK | THE NEW YORKER

每个人都有秘密。你有,我有,就连奥巴马也有。福耶祸耶,科学对挖出某个秘密的细节于事无补。但科学对秘密本身的理解日益增进。


哥伦比亚商学院的教授迈克尔·斯莱皮恩(Michael Slepian)和他的两个同事最近发现,人平均有13个秘密。其中,有五个他们绝不愿意与别人分享。如果总统先生也是平均意义上的人,他的秘密有47%的概率涉及到失信于人;有60%以上的概率,他的秘密与财务不当有关;大概有33%的概率,他的秘密涉及偷窃、某种见不得光的关系、或者工作中的不快。


大量研究证实,秘密会影响其持有者的心理健康:压抑、焦虑、抑郁、孤独以及低自尊。 但是秘密也会对人的身体造成伤害。


2014年,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心理学家克莱顿·克里彻(Clayton Critcher)和康奈尔大学的心理学家梅利莎·弗格森(Melissa Ferguson), 对实验志愿者进行了采访,要求他们在回答中隐藏自己的性取向。比如,当问及约会偏好时,要用“我倾向于与XXXX样的人约会”来回答,而不是说我喜欢和XXXX样的女人约会。在空间智能检测中,保有秘密的被试的表现比对照组低17%(对照组没有明显变化),在抓握实验中,他们的能力比实验前下降了三分之一。


2012年,斯莱皮恩发现秘密会改变持有人看待周遭的方式,进而让人感到沉重。在研究中,他要求人们回忆(绝非袒露)一个私人机密,比如对伴侣不忠诚;或者回忆一个小秘密,比如善意的谎言。在随后的测试中,研究人员向被试展示了一幅山的图片,持有大秘密的人比持有小秘密的人觉得山更陡峭。接下来的测验要求被试向几英尺外的目标扔沙包,持有大秘密的人再次过度反应,预判的距离比实际距离更远。


秘密用缓慢而确凿的方式,影响到秘密以外的事情。但人们依然不清楚其真正的危害。安德里亚斯·维斯梅耶尔(Andreas Wismeijer)是荷兰蒂尔堡大学的心理学家,他打算为秘密正名。他认为,人们对秘密的负面认识部分因为研究者倾向于发掘秘密的负面意义。


维斯梅耶尔在一篇2011年的论文中写道:“外行认为秘密有害健康,这种观念太过强大,以至于几十年来,我们的眼中只有它。”他从健康观念出发,得出结论,“秘密在临床上有两面性”。本质而言,这也是一个秘密。


斯莱皮恩的新论文或许对我们重新思考秘密有帮助。在他发表“秘密的陡山效应”论文的几年后,其他研究者很难重复得到相同的结果。斯莱皮恩再次执行实验,发觉极难重现结果。


在与我交谈时,他说:“我们对这个课题盯得更紧了。毕竟,我们的研究事关人类的思考。”秘密的大小取决于它的内容,取决于一种模糊的道德标准,而与距离和坡度无关。但一个秘密的重要程度取决于持有者花在思考它的时间多少时,景观弯曲效应再次出现。


斯莱皮恩说:“一般来说,某些人可能会深陷秘密中,而另一些人只会耸耸肩。真正对这一效应有影响的,是人对秘密的在意程度。明白这点后,我恍然大悟,整个人都震了一下——我们可能一直用错误的方式看待秘密。”


通常,科学家将秘密当成社会行为,将之视为有意向他人隐藏信息。按照这种观点,秘密会带来压力,不管是保有秘密,还是自我检点,抑或是谋划歪曲,都损耗着持有秘密的人。不过,斯莱皮恩主张,秘密会带来其他麻烦。在很多场合,你需要主动将谈话引开敏感话题,比如正在寻找新的工作的你向同事隐瞒去意。很多时候,你在独自面对秘密,幻想着一千种被揭穿的方式,或者自己无意中说漏。


斯莱皮恩喜欢引用心理学家朱莉·莱恩(Julie Lane)和丹尼尔·韦格纳(Daniel Wegner)在1995年发表的论文中的一段话:“秘密是自己孤身在房间中做的事”。斯莱皮恩说,这并不是秘密最微不足道的部分,而是无数经验的综合。


在这个视角的指引下,斯莱皮恩和同事们在新论文中提出了一种秘密的新理论。“如人们所见,秘密,更像是一种存在的状态而不是单纯的行为。我们不是保有秘密,而是与它紧密相连。秘密的危害不在于让我们千回百转琢磨的内容,而是担心泄密而不断加快的心跳。杀死我们的,不是秘密本身。”


为了检验这项理论,斯莱皮恩和同事们进行了一系列的研究。他们制作了一份有38类、1500多项的常见隐私问卷,内容无所不包:社交不适、谎称自残、不忠于伴侣,考察被调查者犯过或曾经犯过哪几项。最常见的隐私集中在超越关系的想法以及性行为。只有30人表示自己没触及表上的问题。研究人员提出的问题包含:“在过去的几个月中思考这些隐私的频率”和“隐藏隐私的频率”。


问卷回收表明,人们在独处时比在社交场合中思考隐私问题的比率高了至少50%。思考隐私本身,而不是隐藏隐私,伤害了人们的幸福感。斯莱皮恩认为,不断琢磨一个隐私问题,让人反复想到自己的不诚实,感到“虚假,虚伪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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拥有更多秘密的人比总想着回忆秘密的人幸运得多。斯莱皮恩建议人们用阳光政策来应对它。很大程度上,秘密是独居时才有的东西,与人相处会驯服它。斯莱皮恩认为,“和别人谈谈你的秘密是个有效的办法”。


康奈尔大学的心理学梅利莎·弗格森致力于研究隐藏性取向对认知和心理的影响。她补充说,人们不应该忽视社交秘密的成本。她和克里彻对秘密的研究始于对军队中“不问不说”政策对人潜在影响的调查,这一政策几年前就已废除。


她认为,“研究工作让我们意识到某些政策无意中造成的后果。在许多场合,人们应该部分保留与自身特质相关的秘密,因为一旦泄漏,会遭致暴力。但这带来了一个问题:为安全起见,你想制造一个人们对秘密守口如瓶的环境吗?我想你不会愿意。”


Alan Burdick

《纽约客》作家,高级编辑,《纽约客》旗下科技博客Elements的编辑。著有《Why Time Flies: A Mostly Scientific Investigation》。


翻译:武权    校对/编辑:EON

原文:The Secret Life of Secrets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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